刘园集帖-仁聚堂法帖-智

刘恕-清 仁聚堂法帖。苏文忠公书。天庆观乳泉赋。阴阳之相化，天一为水。六者其壮，而一其稚也，夫物老死于坤，而萌芽于复。故水者，物之终始也。意水之在人也，如山川之蓄云，草木之含滋，漠然无形而为往来之气也。为气者水之生，而有形者其死也。死者咸 而生者甘，（甘）者能往能来，而咸者一出而不复返，此阴阳之理也。吾何以知之？盖尝求之于身而得其说。凡水之在人者，为汗、为涕、为洟、为血、为溲、为矢、为涎、为沫，此数者，皆水之去人而外骛，然后肇形于有物，皆咸而不能返。故咸者九而甘者一。者何也？ 惟华池之真液，下涌于舌底，而上流于牙颊，甘而不坏，白而不浊，宜古之仙者以是为金丹之祖，长生不死之药也。今夫水之在天地之间者，下则为江湖井泉，上则为雨露霜雪，皆同一味之甘，是以变化往来，有逝而无竭。故海洲之泉必甘，而海云之雨 不咸者，如泾渭之不相乱，河济之不相涉也。若夫四海之水，与凡出盐之泉，皆天地之死气也。故能杀而不能生，能槁而不能浃也。岂不然哉？吾索居儋耳，卜筑城南，邻于司命之宫，百井皆咸，而醪醴湩乳，独发于宫中，给吾饮食酒茗之用，盖沛 然而无穷。吾尝中夜而起，挈瓶而东。有落月之相随，无一人而我同。汲者未动，夜气方归。锵琼佩之落谷，滟玉池之生肥。吾三咽而遄返，惧守神之何讥。却五味（以）谢六尘，悟一真而失百非。信飞仙之有药，中无主而何依。眇松乔之安在， 犹想像于庶几。赤壁赋。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裵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陵 万顷之茫然。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不绝如 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 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同罇）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浮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苏子 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赢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 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客喜而笑，洗盏更平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轼去岁作此赋，未尝轻出以示人，见者盖一 二人而已。钦之有使至，求近文，遂亲书以寄。多难畏事，钦之爱我，必深藏之不出也。又有后赤壁赋笔倦，未能写，当俟后信。轼白。右东坡先生亲书《赤壁赋》，前缺三行。谨按苏（沧浪补）自序之例辄亦完之，夫沧浪之书不下素师，（而有极）愧糠秕之谦。征明于东坡无能为役，而亦点 愧罪又当何如哉！嘉靖戊午至日后学文徵明题。东坡先生此赋楚骚之一变，此书《兰亭》之一变也。宋人文字俱以此为极则。与参知所藏，名迹虽多。知无能逾是矣。万历辛丑携至灵岩村观。因题。董其昌。 仁聚堂法帖。李秀才东园亭记。欧阳永叔。修友李公佐有亭，在其居之东园。今年春，以书抵洛，命修志之。李氏世家随。春秋时为汉东大国。鲁桓之后，楚始盛，随近之，常与为斗，国相胜败。然怪其山川土地，既无高深壮厚之势，封域之广，与郧、蓼相介， 才一二百里，非有古强诸侯制度，而为大国，何也？其春秋时，未尝通中国盟会朝聘。僖二年，方见于经，以伐见书。哀之元年，始约列诸侯，一会而罢。其后乃希见。僻居荆夷，盖于蒲骚、郧、蓼小国之间，特大而已。故于今虽名藩镇，而实下州。山泽之产无美材，土地之贡无上物。朝廷达官大人自闽陬岭徼出而显者，往 皆是，而随近在天子千里内，几百年间未出一士，岂其庳贫薄陋自古然也？余少以江南就食居之，能道其风土。地既瘠枯，民给生不舒愉，虽丰年，大族厚聚之家，未尝有树林池沼之乐，以为岁时休（暇）之嬉。独城南李氏为著姓，家多藏书，训子孙以学。予为童子，与李氏诸儿戏其家。见李氏方治东园，往求美草，一 手植，周视封树，日去来园间甚勤。李氏寿终，公佐嗣家，又构亭其间，益修前人之所为。余益壮，不复至其家。已而去，客汉沔，游京师。（久）而乃归，复行城南，公佐引余登亭上，（周寻童子时）所见，则树之孽者抱，昔之抱之者枿，草之茁者丛，荄之甲者今果矣。问其游儿，则有子，如余童子之岁矣。相与逆数昔时，则于今七 闰矣，然忽如前日事。因叹嗟徘徊不能去。噫！余方仕宦奔走，不知再至东园登此亭，复几闰，幸而再至，则东园之物又几变矣？计亭之梁木其蠹，瓦甓之溜，石物其泐（同勒）乎！随虽陋，非余乡，然余之长也，岂能忘情于随哉？公佐好学有行，乡里推之。与余友。盖明道二年十月十二日也。搢书世兄以旧罗纹纸索写，久而遗去，今以南陵刘光禄所著，澄心堂纸（价之） 勿见督也，康熙五十六（年）三月朔日，松南居士汪士鋐识。天垂酒星之耀，地列酒泉之郡，人著旨酒之德。尧不千钟，无以建太平；孔非百觚，无以堪上圣。樊哙解厄鸿门，非豕肩卮酒，无以奋其怒；赵之厮养、东迎其王，非引杯酒，无以激其气。高祖非醉斩白蛇，无以畅其灵；景帝非醉幸唐姬，无以开中兴。袁盎非醇醪之力，无以脱其命。定国非酣饮一斛，无以决其法。故郦生以高阳酒徒，著功于汉；屈原不哺糟啜醨，取困于楚。右录孔北海语。 昂发。浦阳江，自嶀山东北迳太康湖，车骑将军谢玄所居。右滨长江，左傍连山，平陵修通，澄湖远镜。于江曲起楼，侧悉是桐梓，森耸可爱，居民号为桐亭楼。两面临江，尽升眺之趣，芦人渔子，泛滥满焉。湖中筑路，东出趋山，路甚平直。山中有三精舍，高甍凌虚，垂檐带空，俯眺平林，烟窅在下，水陆宁宴，足为避地之乡矣。右水经注一则，书于畏垒斋，居时方为粤行勿见，殊不惬意，昂发。 八月。芝白府君足下。深为秋凉平善广闲。弥迈想且无违前。比得书不逐西行。望远悬想。何日不勤。捐弃漂没。不当行李。又去春送举丧到？美阳。须待伴比。故遂简绝。有缘相闻。餐食自爱。张芝幸甚（幸甚）。十月十七日，州民王操之顿首、顿首：旧京先墓毁动，闻问伤恻，痛不可言。未得陈慰，白笺不备。操之再拜。天潢疏润，圆折浮夜光之采； 若木分晖，秾华朝阳（之色）。故能聪颖外发，闲明内映，训范生知，尚观箴于女史；言容成则，犹习礼于公宫。上清紫霞虚皇尊，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是为黄庭曰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九气映明出霄间，神盖童子生紫烟。是曰玉书可精研。右临法书四种，为搢书葛甥。昂发。君丕承帝绪，自雍墟而逮夏阳，克勤王家由安定而宅京兆，其如葛氏昆季，列于三方有类，林冢昭穆光乎十 德。至若衣冠礼乐之盛烈，廉孝贤良之仪表，固以舄弈当代，昭彰季叶君承积善之余祉，挺生人之上姿，因心而好孔、墨，抗迹而齐曾、闵。纵王佐之奇表，扬于王庭；屈公辅之宏量，薄游公府。日者东风爽侯，西旅不庭，三军之坐甲之资，七萃兴悬磬之叹。君散陶疑虑，指囷推诚，躬亲馈馌之劳。式周储歭之务，恕己及物，下布人谣；忧国忘家，上纡帝念。永隆二年恩诏授上柱国。道光西汉，巳极武功之尊；名冠南荆，竟保昭阳之贵。既而上仙兴 慕，下代缠哀，梁山降白鹤之祥，毕陌启青乌之兆。君悲深考，义切子来，茂绩显于园茔，礼（豊古同礼，异体字丰）功彻乎旒扆。垂拱元年授朝议郎，行泽王府主簿。以枚马之英规，偶间平之上邸，芳风扇乎兰坂，茂躅隆乎桂山，东阁由是希声，西园以之，临唐郑庄书，搢书同学清鉴，良常王澍。天下事利害常相半，有全利而无少害者，惟书不问贵贱贫富老少，观书一卷有一卷之益，观书一日有一日之益。 范质自从事未尝释卷曰，尝有异人言，吾当大用，苟如其言，无学术何以处之。沈攸之晚好典册常曰：早知穷达有命恨不十年读书，叶石林曰：后人但令不断书种，为乡党善人足矣，若夫成否则天也！董遇有人从学者，不肯教之云：先读百遍而义自见，栾城云看书如服药多，力自行。江禄读书未竟，虽有急速，必待卷束整齐然后得起，颜之推曰：吾每读圣贤之书，未尝不肃衣冠对之，其故纸有五词，义及贤达姓名不敢秽用也，辛巳杪书示，书思学士。贯斋松。 昔人云：书至颜鲁公，盖书虽小道，其神情志趣盎然，流露自不可掩以此，观公书威重不佻慥乎君子哉，争坐祭侄二稿，尤凛，有生气争坐苦无全壁，祭侄真迹近为吾邑，大司寇徐公所藏，余得请观焉，疏笔澹墨迥然天真，当世摹刻工巧已甚，非不楚，要其神情未易有也，若其忠诚恳掣勃发豪楮间者。即刻本亦大略可睹，忆吾师恒轩先生之教曰：宋人书不足学，惟君谟，吾不敢例视也，惠固善学颜者。癸未春暮阅停云谨志之，顾松。古人心画，后世不多见。好事者因有临刻之法，然亦良难矣。真迹难临摹，难刻不失神，杂纸墨，合法杂，吴中近代最著者，文氏停云本翰墨名家其所表章，必非苟焉而已，百年 之后，版遂散失，流传之难，又如此就所见，似有两本字画小别，不知其故，友韩世兄以藏本见示，自揣于古人书法，曾未梦见，第念旧迹之不易，得乃尔书而归之，癸未初夏，顾松。 (资源为高清大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