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法师碑

褚遂良-唐

褚河南孟法师碑文治题签。唐搨诸河南孟法师碑，虚舟。

孟法师碑铭，观夫太阳始旦，指崦嵫其若驰;巨川分流，趋渤澥而不息。是以至人无。

己，先天地(而)御六气，列仙神化，隘宇宙而遗万物。与(夫)齐鲁缙绅，束名教于俄景;汉魏豪杰，殉

荣利于穷涂（途）。何异乎蜉(蝣)生于崇朝，争长于龟鹤;秋豪出于未兆，计大于崐阆者哉。若乃岱山龙

驾，传神丹之秘决;秦都凤祠，流洞箫之妙响。用能延颓年于昧谷，振朽骨于玄庐。白玉之简，祈

西王而可值;青云之衣，师东陵而易袭。岂非度世之宝术，登遐之妙道焉?法师俗姓孟氏，讳静

素，江夏安陆人也。其先徙里成仁，继迹于孔墨;冬笋表德，齐声于曾闵。是以贻则当世，锡类后

昆。轩冕之盛，既富于天爵;贤明之质，独表于仙才。固以轶仲躬之奕，虞而已哉?幼而慕道，超

然拔俗。志在芝桂，譬刍豢于糠秕;心系烟霞，方绮罗于桎梏。既而初笄云毕。迨吉有典，懿戚托

继世之援，慈亲割相离之情，千金甫陈，百两将戒。法师凌霜之操（必）守节于玄冬;匪石之诚，誓

捐生于白刃。素概难夺，嘉礼遽寝，乃脱屣通德之门，绝景集灵之馆。虔修经戒，长甘蔬菲，漱元

气于停午，思轻举于中夜。若夫金简玉字之余论，玄牝道抠之妙旨，三皇内文，九鼎丹法，莫不

究其条贯，犹登山而小鲁，践其户庭。若披云而见日，允所谓天挺才明，人宗摸楷者巳。随高

祖文皇帝闻风而悦，征赴京师。亦既来仪，居于至德之观，公卿虚己，士女翘心。于是高视神州

广开众妙，悬明镜于讲肆，陈鸿钟于灵坛。著录之侣，升堂者比迹;问道之客，及门者成群。虽列

星(之)仰天津，众山之宗地轴，未足以喻也。我高祖以大圣缔基，功踰覆载，皇上以钦

明纂历，道冠牺农，崇三清以纬民，怀九仙而济俗，天地交泰，中外和平。法师维持科戒，弘宣经

典，时历夷险，怀赵璧而无玷;年殊盛衰，鼓吴涛而不竭。迹均有待，心叶无为。循大小于天倪，既

齐椿菌;忘寿夭于物化，宁辩彭殇？而灵气有感，仙骨夙著。金液方授，驾白龙而不反;玉棺遽掩

望青鸟之来翔。以贞观十二年七月十二日，遗形而化，春秋九十有七。颜色如生，举体柔弱，斯

盖仙经所谓尸解者也。冕旒惜道门之梁坏，缙绅悼人师之云亡。固以恩侔彻乐，悲逾辍相。有

敕赐以赙迹。霞举玉京，云开金液。飞廉先路，句芒奉璧。形表丹青，声流金石。玄风

谁纂?允属贤明。翟衣绝志，鹤御依情。栖心大道，投蹟长生。三山可陟，九转方成。灵化人间，高。

拾叶，九双，共七百六十九字，按拾叶当做拾壹叶文治记。

唐褚河南书京师至德观主孟法师碑，天下弟（第）一本。雍正十有一年，岁在癸丑秋九月端午日琅邪（琊）王澍鉴定。

此《孟法师碑》，乃中书侍郎岑文本文，谏议大夫褚遂良书也。首脱“唐京师至德观主”八（七）字，尾脱年月衔名三十三字，碑叙脱百余字，词脱二十七字，当是割表（裱）后历世久远，贉池零落故耳。第的然唐刻唐搨本，波拂转折处无毫发遗恨，真墨池中至宝也。故褚公以贞观十六年书时，尚刻意信本而微参以分隶法，最为端雅饶古意。余尝于黄熊所见而绝之，爱参差未成贸今归曹进士，相去里舍不百武得旦夕寓目一何幸也。碑目见赵明诚金石录，又余有旧翻本证之辨，为褚书不然，世不以为信本者，鲜矣。己（乙）卯伏日吴郡王世贞题。曾见义门跋万卷楼此碑翻本。引此本云曹绳武所藏弇州作跋时。空而不书偶失记耳。

唐人绝重虞永兴孔子庙碑，以为青缃至宝，而今世传者皆五代时王彦超重刻，殊未见胜于欧阳率更也。每谓古人亦浪得名未必刻工遽尔天壤，欧书绝称化度寺碑世无翻本，故所得只字皆珍。褚河南书人称孟法师碑为最，余购得翻本大都似虞书孔庙碑耳，心窃疑之。闻吾。先辈畜有唐时搨本，请而观之，质若敦彝，雅若天球，真希世笔也。几欲烧绝翻本，因悟永兴初碑妙趣，故应不尔，恨不生其时，一见之余。两游长安雁塔，辄抚摩褚书圣教序碑，谛其书法。略似此本而精神烨烨，妙得八分古意，又精楷端丽，俱不逮也。岂其书有合有不合耶。将其时有先后耶。又河南尝问永兴仆，书何如率更曰闻渠书。不择纸笔，官那得如若然则。此碑是（仆）褚择笔画尤可宝也。万历壬午秋七月瑯琊王世懋题。敬美因见此碑唐本而以不见虞书孔庙初碑为恨。余一旦兼储二宝匹夫怀璧用是兢兢矣。癸未寒食后二日灯下展此偶书。

余闻吴中缪氏藏有褚河南孟法师碑旧矣，云此碑是凤洲先生万卷楼故物，世闻仅此一本艺林至宝也后于一收藏家见之。

售者，谓即缪氏本然私心颇不惬以为决定非河南书名虽重，价虽昂，难逃鉴者之目，顷来吴门闻汪十庾郎中新从缪氏购。

得此本，亟索观之。则古趣幽充洋溢褚墨之上。而结字之朴拙，用笔之沉挚，全从秦篆、汉隶而来。迥异寻常蹊迳奇哉。世

所未有也，乃知向者收藏家所购本盖为人所绍耳嗟乎，若不见真，岂能识伪独书法也哉。嘉庆五年庚申冬十月朔日丹徒王文治。

或以此碑与雁塔圣教序较量，书时先后，欲分轩轾，似非知言，圣教空明飞动，此碑古拙幽深，各有所长，未易轻议大扺书。

家作书不专一格，若千篇如一，便是脱墼大书家固如是耶文治又记。

陶南村辍耕录卷七载，赵文敏千文公自跋云：此卷数年前所书。当时学褚河南孟法师碑，故结字规摸八分，观公特表而出之，知是碑在松雪时已不易见，况自元迄今又五百余年耶，梅塍先生薄游吴。下得此宝帖并宋搨欧碑化度寺以归，吾知蓬窗展阅，辉映湖山，当年米老檥宝晋斋艎携兰亭帖对紫金浮玉山恐不是过也。嘉庆五年庚申小春月陆恭题于松下清斋。

廿年前，翁覃溪先生曾为予言此碑在吴中世间，殆无二本，因寓书一亲眷物色之数年，忽有书来，云碑可得特值昂耳。邮筒往复数四讫未成，贸不意竟为吾蕙甫叔所得，而卒以遗予墨缘。凑合询非偶也。癸未孟夏之初宗瀚又记。孙退谷所藏河南此碑，今归太原温氏为吴国华墨响斋。故物义门篛林皆谓是旧翻本。近得寓目圆腴酷肖陕刻庙堂，其带方带隶处全失之孙跋尚举。松雪规模八分之语为证未免不伦真鉴之难如此。乙酉九月既望宗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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