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通
故大徳因法師碑
大唐故翻經大徳益州多寶寺道因法師碑文并序。中臺司藩大夫隴西
李儼字仲思製文。奉義郎行蘭臺郎渤海縣開國男騎都尉歐陽通書
大㢤?元，播物?象，肈有書?，文籍生焉。雖十翼精微，陰陽之化不測；九流沉奥，仁
義之塗斯闡。而勞生蠢蠢，豈厭塵門；闇海茫茫，恒漂苦浪。亦有寶經浮說，錦籍寓詞，
駕鳳升雲，?龍棲月。跡均轉縷，空溺志扵邪山；事比繫繩，詎知方扵覺路？孰若訓昭
金口，道祕瓊箱，靜痡毒扵三漏，?横流扵五濁？是生是滅，?蓮花之音；非色非空，被
栴檀之?。暨乎鶴林稅?，涅槃之岸先登；鳥筆記言，揔持之菀斯闢。結集之侶，揚其
實諦；傳授之賔，弘其妙理。然則紹宣神典，幽賛玄宗，跨生、肈以遐鶱，追安、什而曾騖。
可以聲融繍石，采絢雕圖，則扵我法師而見之矣。法師諱道因，俗侯氏，濮陽人也。自
繞樞凝祉，紀雲而錫胤；貫昴摛祥，奠川而分緒。司徒以威容之盛，?範漢朝；侍中以
才晤之竒，飛芳晉?。衣冠繼及，代有人焉。祖闞，齊兾州長史；父瑒，隨栢仁縣令。竝?
磨道徳，錫文藝，或題輿展驥，賛務扵千里；或亨鱻製錦，馳聲乎一同。法師稟祐居醇，
含章縦哲，覃訏之?，粹采多竒；髫齔之辰，殊姿獨茂。孝愛之節，慈順之風，率志斯在，
因心以極。秊甫七?，丁內艱，嗌粒絶漿，殆乎滅性，成人之徳，見稱州里。免喪之後，乃
師習誦，而識韻恬?，聦晤絶羣。曾不浹旬，誦涅二袠，舉衆?駭，以為神童。逮乎初丱
方蒙落髮。扵是砥行飭躬，架徳緝道，篋虵能翦，心猨久制。遡流增智，望井加勤，在疑
必請，見義思益。尋講涅槃十地，洞盡幽微，宿齒名流，咸所歎異。及受戒，弥復精苦，若
浮囊之貞全，譬圓珠之朗㓗。始聽律義，遍訖便講，辯析文理，綜核指歸。十誦之端，五
篇之賾，寫瓶均美，傳燈在照。又扵彭城嵩論師所，聽攝大乗。嵩公懿徳玄猷，蘭薰月
暎，徒學侶，魚貫鳧集，講室談筵，為之嚻隘。遂依科戒，而為節文秊少沙門，且令習律，
曉《四分》者，方許入聽。法師夏臘雖幼，業行攸高，獨扵衆中，迥見推挹。每?《攝論》，即令
覆講，而披演詳?，詞韻暢，諸方翹俊，靡弗?仰。扵是遍窺釋典，咸通密藏，五乗之說，
四印之宗，照盡幾初，言窮慮始。每摳衣講席，隠几雕堂，舉以玉柄，?其金?，渙乎冰
釋，頥然理順。延惠風而不倦，同彼清流；譍来響而無疲，類夫虚谷。搢紳之客，慕義波
騰；緇黄之侶，承規景赴。法師志求??，深厭嚻滓，乃負袠褰裳，銷聲太嶽。寑谿扃岫，
飲露䬸霞，樹偃禪枝，泉開定水。凡經四載，將詣洛中。属昏季陵夷，法䋄嚴峻，僧無徒
侶，弗許遊涉。扵是杖錫出山，?焉孤邁，?罹刑憲，靜念觀音。少選之閒，有僧欻至，晧
然白首，請與俱行。迨至銅街，暨扵金地，俯仰之際，莫知所在。咸謂善逝之力，有感斯
見，非夫確至，曷以臻乎？既而黄霧?祅，丹風起?。中厡蕩覆，具禍以藎。法師乘杯西
邁，避地三蜀，居于成都多寶之寺。而靈?之右，是曰隩區，逺接荊舒，近通卭僰。邑居
隠?，人物嚻湊，宏才巨彥，碩徳高僧，咸挹芳猷，?心接足。及金符啔聖，寶曆乗時，運
属和平，人多好事，導玄流扵已絶，闢妙門之重鍵。法師以精博之敏，為道俗所遵。每
設講筵，畢先招迓，常講《維摩》《攝論》，聽者千人。時有寶暹法師，東海人也，植藝該洽，尤
善大乗。昔在隨朝，英塵久播，學徒来請，接武磨肩，暹公慠尔其閒，仰之弥峻。每至法
師論義，粛然改容，沉吟久之，方用酬遣。法師抗音馳辯，雷驚波注，盡妙窮微，藏牙折
角。益州揔管鄧國公竇璡、行臺左僕射賛國公竇䡄、長史申國公高士㢘、范陽公盧
承慶，及前後首僚，并西南嶽?，竝國蕐朝秀，重望崇班，共藉聲芳，俱申䖍仰。由是梁
崏之地，庸濮之甿，飲徳䬸仁，雲奔雨集。法師隨縁誨誘，虚往實歸。昔曇翼高竒，教闡
沉犀之壤；法和通敏，道著蹲鵄之域。協時揆事，?亦是同，考業疇聲，彼則非袞。而以
久居都會，情異俶真，養中晦跡，可求天解。復扵彭門山寺，習道安居，此寺往經廢毀，
院宇凋?，法師慨然構懷，專事營輯。若乃危巒迢遰，俯瞰龍隄；絶磴逶迤，斜臨鴈水。
近對青城之巘，遥瞻赤里之街，雲榭叅荖，星橋縈暎。扵是分巖列棟，架壑䟽基，窈窕
陵空，俳佪?㬌。松吟竹嘨，共寶鐸以諧聲；月上霞舒，與琁題而竝色。仙花祕草，冬夏
開榮；擾獸馴禽，晨昏度響。諒息心之勝境，毓道之淨場乎！而以九部微言，三界式仰，
緬惟法盡，將翳龍宫，揮兔豪而匪固，籀魚䋄而終滅，未若鐫勒名山，永昭弗朽。遂扵
寺北巖上，刻石書經，窮多羅之祕袠，盡毗?之妙義。?洪瀾下注，巨火上焚，俾此靈
文，永傳遐刧。豈直迷生之類，覩之而?心；後學之徒，詳之而悟道？既而清猷逺暢，峻
業遐昭，遂?宸衷，乃紆天紱。追赴亰邑，止大慈㤙寺，與玄奘法師證譯梵本。奘法
師道軼通賢，徳?將聖。朅遊天笁，集梵文而爰止；旋謁皇亰，奉綸言而載譯。以
法師宿望，特所欽重，瑣義片詞，咸取刊證，斯文弗墜，我有其縁。慧日寺主楷法師者，
聦?温贍，聲藹鴻都，乃首䢖法筵，請開奥義。帝城緇俗，具来諮稟，欣焉相顧，得所
未聞。諸寺英翹，懣然祗服，咸?師子之?，用佇頻伽之音。法師振以玄詞，宣乎幽偈，
同炙輠而逾暢，譬連?而靡絶。耆秊粹徳，曠士通儒，粉滯稽疑，雲消霧蕩，伏膺請益，
于?来暮。惟法師姿韻端凝，履識清敏，粹圖內蘊，溫采外融，運柔嘉以成性，體齋遬
而行己。峻節孤上，夷險同貫；沖懷不撓，是非齊躅。加復研幾史籍，尤好老㽵，咀其菁
蕐，含其腴潤。包四始扵風律，綜五聲扵文緒，宿植勝因，恬榮褫欲。善来佛子，落采菴
園，開意花扵福庭，濯玄波扵妙境。而貞苦之操，絶衆超倫；聦亮之姿，踰今邁昔。信法
徒之冠冕，釋氏之棟梁乎！凡講《涅槃》《蕐嚴》《大品》《維摩》《法蕐》《楞伽》等經，《十地》《地持》《毗曇》
《智度》《攝論》《對法》《佛地》等論，及《四分》等律，其《攝論》《維摩》，仍出章䟽。既而能事畢矣，弘濟
多矣，脫屣于㝱境，棲神扵淨域。春秋七十有二，以顯慶三秊三月十一日，终扵長安
慧日之寺。梵宇殱良，真門喪善，悲纏素侶，慟結緇徒。即以四秊正月，旋乎益部。二月
八日，窆扵彭門光化寺石經之側。道俗門人，星流波委，銜哀追送，衆有數千。巖谷為
之傳響，風雲扵是變色。慧日寺徒衆，竝蠲邪迪妙，綜理探微，保素真源，歸玄正道。自
法師戾止，咸共遵崇，追思靡及，情深?慕。弟子玄凝等，稟訓䬸風，斯稱上足，而以慈
燈罷照，崇山無仰，循堂室而濡涕，對几?而?慟。敬扵此寺，刊金撰徳，氣序雖?，音
塵方煽。亦猶道林英範，託繍礎以長存；慧逺徽猷，寄雕碑而不朽。其詞曰：
緬㢤佛性，廓矣玄門。功昭曠刧，化?重昏。沖儀已謝，妙道斯存。匪伊開士，孰暢其言。
扵顯法師，誕靈傑起。如松之秀，如巖之歭。穆穆風規，堂堂容止。行窮隠括，識洞名理。
爰初紐錦，早厭樊籠。言従落飾，乃沐玄風。將超八難，即晤三空。貞圖可仰，峻範弥融。
鹿野微詞，猴江粹典。源流畢究，奥隅咸踐。法鏡攸懸，信花弥闡。振嶽符論，奔濤喻辯。
昔在昏䖈，時逢禍亂。東去戢道，西遊違難。天啔聖期，光蕐在?。翼教崏益，騰聲巴漢。
爰雕浄境，于彼曾岑。分櫩架壑，聳塔依林。搜經緝義，篆石琱金。芥城斯盡，勝跡無侵。
載奉王言，来遊帝宅。慧義資演，直宗佇譯。紫庭之彥，丹臺之客。竝企清儀，俱䬸
妙?。遽?分岸，永泣摧梁。龕留舊影，室泛殘香。書芬紀藹，地久天長。龍?三年?
次癸亥十月?巳?十日?寅䢖，華原縣常長夀范素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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