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
董其昌臨米芾方圓庵記
方
圆
庵
記
董其昌
杭州龍井山方圎庵記。天竺辩才法師以智者教傳四
十年，學者如㱕，四方風靡，扵是晦者明，窒者通，大小之機，無不遂
者，不居其功，不宿扵名，乃辭其交㳺，去其弟子而求于?寞之濱，
得龍井之居以隐焉。南山守一徃見之，過龍泓，登風篁嶺，引目周覽，
以索其居，岌然群峯宻圍，㳷不蔽翳，四?若失，莫知其郷，逡巡下
危磴，行深林，得之于烟雲髣髴之间，遂造而揖之。法师引予並席
而坐，相視而笑，徐曰：“子胡来？”予曰：“願有觀焉。”法师曰：“子固觀矣，而又将
奚觀？”予笑曰：“然”。法师命予入，由照阁经?室，指其庵而言曰：“此吾之
所以休息乎此也。”窺其制，則圎盖而方址。予謁之曰：“夫釋子之?，或
為方丈，或為圎廬，而是庵也，胡为而然㦲？”法师曰：“子既得之矣，雖然，試為
子言之。夫形而上者，渾淪周徧，非方非圎而能成方圎者也，形而下者，或
得扵方或得于圎，是以天圎而地方，人位乎天地之閒則首足具二者之
形矣。盖宇宙雖大，不離其内；秋毫雖小，待之成躰。故凡有貌象聲色者，
無巨细無古今，皆不能出扵方圎之内也，所以古先哲王因之也。雖然，此逰
方之内者也，佛亦如之，使吾黨祝髮以圆其顶，壞色以方其袍，乃欲以烦
?盡而理躰圆，㝎慧脩而徳相顯也，盖溺扵理而不達扵事、迷扵事而不
明扵理者，皆不可谓之沙门。聖王以制礼樂為衣裳，至扵舟車、噐械、
宫室之為，皆則而象之，故儒者冠圎冠以知天時，履句屨以知地形，盖
蔽扵天而不知人，蔽于人而不知天者，皆不可谓之真儒矣，唯能通
天地人者真儒矣，唯能理事一如而無異者，其真沙门歟！噫，人
之處乎覆載之内，陶乎教化之中，具其形，服其服，用其噐，而扵其
居也，特不然㦲？吾所以為是庵也，然則吾直以是庵為蘧廬尔。
若夫以法性之圎事相之方，而規矩一切，則诸法同體而無自
位，萬物各得而不相知，皆蔵乎不深之度，而㳺乎无端之纪，則
是庵也為無相之庵，而吾亦将以無所住而住焉。當是時
也，子奚往而觀乎？”嗚呼，理圆也，语方也，吾當㤀言与之，以無
所觀而觀之扵是，嗒然隐几。予出以法师之說授其门弟子，使
記焉。元豊癸亥四月九日慧日峯守一記。
不二作此文成，過予，愛之因書，?门居士米元章。
陸儼山祭酒有题。
米海嶽方圆记之前数行磨㓕，不知何人補之，今越中刻本乃全文也，见淮海集。董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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